JavaScript 中的 `caller` 与 `callee` 属性：非标准特性与性能影响

各位开发者同仁，大家好！

非常荣幸今天能在这里与大家共同探讨JavaScript中两个充满历史色彩且极具争议的属性：caller 和 callee。在现代JavaScript开发中，它们常被视为“不推荐使用”甚至“有害”的特性。然而，深入理解它们的存在、功能、以及为何被废弃，对于我们理解JavaScript语言的发展轨迹、性能优化原理，以及如何编写健壮、可维护的代码至关重要。

今天的讲座，我们将以专家视角，抽丝剥茧地分析这两个属性，包括它们各自的定义、历史用途、非标准状态、对性能的深远影响，以及在现代JavaScript中应如何规避和替代。我们将通过丰富的代码示例、严谨的逻辑推导和适当的表格对比，力求为大家呈现一个全面而深入的解析。

一、 callee 属性的深入剖析

首先，我们来谈谈 callee 属性。

1.1 arguments.callee 是什么？

在JavaScript中，当一个函数被调用时，它会获得一个特殊的局部变量 arguments。这是一个类数组对象，包含了函数被调用时传入的所有参数。而 arguments.callee 属性则指向当前正在执行的函数自身。

简而言之，arguments.callee 提供了一种在函数内部引用该函数本身的方式，即使这个函数没有被命名或者其名称在当前作用域不可见。

1.2 历史用途与代码示例

在ES5严格模式出现之前，arguments.callee 在某些特定场景下显得非常有用，尤其是在处理匿名递归函数时。

场景一：匿名递归函数

考虑一个计算阶乘的函数。如果这个函数是匿名的，我们如何在函数体内部调用它自身来实现递归呢？在过去，arguments.callee 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

// 传统使用 arguments.callee 实现阶乘
const factorial_callee = function(n) {
  if (n <= 1) {
    return 1;
  }
  // 匿名函数内部通过 arguments.callee 引用自身进行递归
  return n * arguments.callee(n - 1); 
};

console.log("使用 arguments.callee 计算 5 的阶乘:", factorial_callee(5)); // 输出: 120

在这个例子中，factorial_callee 是一个匿名函数表达式赋值给一个变量。如果没有 arguments.callee，我们很难在函数内部直接调用自身。

场景二：解耦函数名与函数体

虽然不常见，但理论上 arguments.callee 也可以用于在函数体内部引用自身，而无需依赖外部变量名。这在某些复杂的函数重载或动态函数创建场景中可能被考虑，尽管这通常不是一个好的设计实践。

// 示例：一个自引用的匿名函数，用于模拟某个操作
const processData = (function() {
  let counter = 0;
  return function(data) {
    console.log(`处理数据 "${data}"，这是第 ${++counter} 次调用。`);
    // 假设在某些条件下需要重新调用自身处理
    // if (data === "retry") {
    //   arguments.callee("actual_data"); // 实际场景会更复杂
    // }
  };
})();

processData("item A"); // 处理数据 "item A"，这是第 1 次调用。
processData("item B"); // 处理数据 "item B"，这是第 2 次调用。

1.3 非标准性与废弃

尽管 arguments.callee 在历史上有一些应用场景，但它从未成为ECMAScript标准的一部分。相反，ECMAScript 5（ES5）规范明确规定，在严格模式（Strict Mode）下，访问 arguments.callee 将会抛出 TypeError。

为什么它被废弃？ 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1. 性能影响: 这是最关键的原因，我们将在下一节详细阐述。
2. 可读性与可维护性差: 使用 arguments.callee 使得代码意图不那么清晰。一个函数引用自身应该通过其名称来完成，这更符合直觉。
3. 阻碍优化: 现代JavaScript引擎（如V8、SpiderMonkey）在进行JIT（Just-In-Time）编译时，会尝试进行各种优化，例如函数内联、尾调用优化等。arguments.callee 的存在使得这些优化变得困难甚至不可能。

1.4 对性能的深远影响

arguments.callee 对JavaScript引擎的优化是一个巨大的障碍。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简单了解一下JIT编译器的工作原理。

当一个JavaScript函数被调用时，JIT编译器会尝试将其转换为高度优化的机器码。其中一个重要的优化是函数内联（Function Inlining）。如果一个函数很小且被频繁调用，编译器可能会选择直接将其代码插入到调用它的地方，而不是进行实际的函数调用。这可以消除函数调用栈的开销，显著提高性能。

然而，arguments.callee 的存在意味着引擎必须始终维护对当前执行函数的引用。这使得函数内联变得不可能。因为如果函数被内联了，arguments.callee 将指向哪个函数呢？它不再有一个独立的函数帧。为了保证 arguments.callee 的正确性，引擎不得不放弃内联优化，即使这个函数本身非常适合内联。

此外，对于尾调用优化（Tail Call Optimization, TCO），arguments.callee 也是一个阻碍。TCO 允许在某些递归场景下，通过重用栈帧而不是创建新的栈帧来避免栈溢出。但如果函数内部通过 arguments.callee 引用自身，引擎就无法安全地执行TCO，因为它需要保证 arguments.callee 总是指向正确的函数上下文。

总结一下 arguments.callee 的性能影响:

• 阻止函数内联: 导致频繁的函数调用开销。
• 阻止尾调用优化: 增加递归深度，可能导致栈溢出。
• 增加内存开销: 引擎需要维护更完整的函数上下文信息。

1.5 现代替代方案

幸运的是，在现代JavaScript中，我们有多种优雅且标准的方式来替代 arguments.callee。

替代方案一：命名函数表达式 (推荐)

这是最直接和推荐的替代方案。通过给函数表达式一个名字，我们就可以在函数内部通过这个名字来引用自身。

// 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实现阶乘
const factorial_named = function calculateFactorial(n) {
  if (n <= 1) {
    return 1;
  }
  // 在函数内部通过其名称引用自身
  return n * calculateFactorial(n - 1); 
};

console.log("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计算 5 的阶乘:", factorial_named(5)); // 输出: 120

这里 calculateFactorial 这个名称只在函数体内部可见，不会污染外部作用域，同时解决了匿名递归的问题。

替代方案二：函数作为参数传递

对于某些高阶函数或回调场景，可以将函数本身作为参数传递给另一个函数，或者传递给它自身（虽然不常见）。

替代方案三：使用 bind 或其他函数式编程技术 (间接)

虽然 bind 本身不直接替代 arguments.callee，但在某些需要“固定”函数上下文的场景，它提供了更灵活和标准的方式。例如，如果你需要一个函数在特定上下文中执行，并且这个上下文包含对函数自身的引用，bind 可以帮助你创建这样的新函数。但这通常不是直接替代 arguments.callee 的递归用例。

1.6 arguments.callee 与现代替代方案的比较

下表总结了 arguments.callee 与命名函数表达式的对比：

特性	arguments.callee	命名函数表达式 (推荐)
标准状态	非标准，ES5严格模式下禁用	标准特性，被广泛支持
性能影响	严重，阻止JIT优化（内联、尾调用），增加内存开销	良好，允许JIT编译器进行深度优化
可读性	较差，不够直观，可能导致混淆	良好，函数名称清晰表达意图
兼容性	在旧版浏览器中可能工作，但在现代浏览器和严格模式下会失败	广泛兼容所有现代JavaScript环境
用途场景	匿名递归 (历史用途)	匿名递归 (通过函数名)，各种标准函数定义场景
调试	可能更复杂，堆栈信息不明确	更清晰的堆栈跟踪和调试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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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caller 属性的深入剖析

接下来，我们转向另一个同样非标准且更具争议的属性：caller。

2.1 function.caller 是什么？

function.caller 属性指向调用当前函数的函数。也就是说，如果函数 A 调用了函数 B，那么在函数 B 内部访问 B.caller，将得到函数 A 的引用。

需要注意的是，caller 是函数对象本身的一个属性，而不是 arguments 对象上的属性（与 callee 不同）。

2.2 历史用途与代码示例

在JavaScript的早期，caller 属性有时被用于调试目的，或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尝试获取调用者的上下文信息。

场景一：简单的调用链追踪 (调试)

在没有现代调试工具的时代，开发者可能会尝试通过 caller 来了解函数的调用来源。

// 早期使用 caller 追踪调用链
function grandParent() {
  console.log("grandParent is called.");
  parent();
}

function parent() {
  console.log("parent is called.");
  child();
}

function child() {
  console.log("child is called.");
  // 在 child 函数内部，尝试获取调用它的函数 (parent)
  if (child.caller) {
    console.log("child's caller is:", child.caller.name || "anonymous function");
    // 甚至可以尝试获取 caller 的 caller (grandParent)
    if (child.caller.caller) {
      console.log("child's caller's caller is:", child.caller.caller.name || "anonymous function");
    }
  } else {
    console.log("child has no caller (或在严格模式下被禁用)。");
  }
}

grandParent();
// 预期输出 (在非严格模式下):
// grandParent is called.
// parent is called.
// child is called.
// child's caller is: parent
// child's caller's caller is: grandParent

这个例子展示了 caller 如何沿着调用栈向上追溯。

场景二：动态行为调整 (非常规且危险)

理论上，通过 caller 可以访问调用者函数的属性或方法，甚至尝试修改调用者的行为。这种做法极其危险，因为它创建了高度耦合的代码，难以理解和维护，并且容易引入难以追踪的bug。

// 这是一个不推荐使用的示例，仅为说明其“能力”
function logAndAdjust(value) {
  console.log("Processing value:", value);
  // 假设我们想根据调用者的某个属性来调整行为
  //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设计！
  if (logAndAdjust.caller && logAndAdjust.caller.shouldAdjust) {
    console.log("Adjusting behavior based on caller's flag.");
    // 实际中可能还会尝试修改 caller 的属性，这更危险
  }
}

function consumerA() {
  consumerA.shouldAdjust = false; // 假设调用者有一个属性
  logAndAdjust(10);
}

function consumerB() {
  consumerB.shouldAdjust = true;
  logAndAdjust(20);
}

consumerA();
consumerB();

2.3 非标准性与废弃

与 arguments.callee 类似，function.caller 也从未成为ECMAScript标准的一部分。并且，在ES5严格模式下，尝试访问 function.caller 也会抛出 TypeError。

为什么它被废弃？ 废弃 caller 的原因比 callee 更加复杂和严峻：

1. 更严重的性能影响: 与 callee 类似，caller 阻止了JIT编译器的多项优化，因为它要求引擎始终维护完整的函数调用栈，并且需要保留对所有调用者的引用。
2. 安全与隐私风险: caller 属性可能暴露敏感的调用栈信息。在某些沙箱环境或Web Worker中，这可能导致安全漏洞，允许恶意代码推断出程序的内部结构或调用路径。
3. 高度不确定性与不可靠性: caller 的行为在不同的JavaScript引擎之间可能存在细微差异。它的存在使得代码的行为变得不可预测。
4. 违反模块化原则: 依赖 caller 意味着函数与其调用者之间存在隐式的高度耦合，这严重破坏了函数的独立性、可重用性和模块化。
5. 阻碍垃圾回收: 如果函数 A 调用了函数 B，B.caller 引用了 A。这可能导致函数 A 即使在执行完毕后也无法被垃圾回收，从而造成内存泄漏。

2.4 对性能的深远影响

function.caller 对性能的影响甚至比 arguments.callee 更甚。

• 阻止函数内联: 这是最直接的影响。如果一个函数 B 引用了它的调用者 A，那么 A 就不能被内联到它的调用者中，因为那样 B.caller 将指向一个不存在的函数上下文。
• 阻止垃圾回收 (GC): 如前所述，如果一个函数被 caller 引用，即使它已经执行完毕，垃圾回收器也可能无法将其回收，因为它仍然有一个活跃的引用。这会导致内存泄漏，尤其是在长时间运行的应用程序中。
• 增加JIT编译器的复杂性: JIT编译器在进行优化时，需要对程序的控制流和数据流进行深入分析。caller 的存在使得这种分析变得异常复杂，因为函数之间的引用关系不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变化的，并且可以沿着调用栈追溯。为了保证 caller 的正确性，引擎不得不采取保守的策略，放弃许多原本可以进行的激进优化。

2.5 替代方案

对于 function.caller，现代JavaScript提供了更安全、更可预测、更高效的替代方案。

替代方案一：显式参数传递 (推荐)

如果一个函数需要知道调用者的某些信息，最标准和最推荐的做法是让调用者显式地将这些信息作为参数传递给被调用的函数。

// 替代 caller：显式参数传递
function processContext(contextInfo, value) {
  console.log("Processing value:", value, "with context:", contextInfo);
  // 根据 contextInfo 调整行为
  if (contextInfo.shouldAdjust) {
    console.log("Adjusting behavior based on passed context.");
  }
}

function consumerA_modern() {
  const context = { name: "consumerA", shouldAdjust: false };
  processContext(context, 10);
}

function consumerB_modern() {
  const context = { name: "consumerB", shouldAdjust: true };
  processContext(context, 20);
}

consumerA_modern();
consumerB_modern();

这种方法使函数之间的依赖关系变得透明和可控，极大地提高了代码的可读性、可维护性和可测试性。

替代方案二：使用错误对象的 stack 属性 (调试和错误报告)

当需要追踪调用栈以进行调试或错误报告时，JavaScript的 Error 对象提供了一个 stack 属性。这个属性包含了当前错误发生时的调用栈信息，以字符串形式呈现。

// 使用 Error.stack 追踪调用链 (调试用途)
function functionA() {
  functionB();
}

function functionB() {
  functionC();
}

function functionC() {
  try {
    throw new Error("Just getting stack trace");
  } catch (e) {
    console.log("Current call stack:");
    console.log(e.stack);
  }
}

functionA();
// 预期输出 (浏览器或Node.js环境会显示完整的调用栈):
// Current call stack:
// Error: Just getting stack trace
//     at functionC (...)
//     at functionB (...)
//     at functionA (...)
//     at <anonymous> (...)

Error.stack 提供了比 caller 更丰富、更标准的调用栈信息，并且它不会对运行时性能造成负面影响（因为只在创建 Error 对象时才捕获堆栈）。但请注意，Error.stack 主要用于调试和错误处理，不应该用于运行时逻辑判断。

替代方案三：模块化与依赖注入

通过良好的模块设计和依赖注入，我们可以清晰地定义模块之间的接口和依赖关系，避免函数之间通过 caller 进行隐式通信。

2.6 function.caller 与现代替代方案的比较

下表总结了 function.caller 与显式参数传递的对比：

特性	function.caller	显式参数传递 (推荐)
标准状态	非标准，ES5严格模式下禁用	标准特性，核心编程范式
性能影响	严重，阻止JIT优化（内联），阻止GC，增加内存开销	良好，无额外性能损耗
安全性	低，可能暴露敏感信息，导致安全漏洞	高，信息只在明确授权下传递
可读性	极差，隐式依赖，难以理解和维护	优秀，依赖关系明确，易于理解
可测试性	极差，难以隔离测试，行为难以预测	优秀，函数独立，易于进行单元测试
用途场景	调试 (历史)，动态行为调整 (危险且不推荐)	几乎所有函数间需要信息共享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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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严格模式下的行为

在ES5引入的严格模式（Strict Mode）下，arguments.callee 和 function.caller 都被明确禁用。这是JavaScript语言向更安全、更高效、更可预测的方向发展的重要一步。

// 在严格模式下尝试访问 callee 和 caller

(function() {
  "use strict"; // 启用严格模式

  function testCallee() {
    try {
      console.log("尝试访问 arguments.callee (严格模式):", arguments.callee);
    } catch (e) {
      console.error("严格模式下访问 arguments.callee 报错:", e.message);
    }
  }

  function testCaller() {
    try {
      console.log("尝试访问 testCaller.caller (严格模式):", testCaller.caller);
    } catch (e) {
      console.error("严格模式下访问 function.caller 报错:", e.message);
    }
  }

  testCallee();
  testCaller(); // 直接调用，caller 为 null

  function outerFunction() {
    testCaller(); // 通过 outerFunction 调用，caller 为 outerFunction
  }
  outerFunction();
})();

// 预期输出:
// 严格模式下访问 arguments.callee 报错: 'caller', 'callee', and 'arguments' properties may not be accessed on strict mode functions or the arguments object for calls to strict mode functions.
// 严格模式下访问 function.caller 报错: 'caller', 'callee', and 'arguments' properties may not be accessed on strict mode functions or the arguments object for calls to strict mode functions.
// 严格模式下访问 function.caller 报错: 'caller', 'callee', and 'arguments' properties may not be accessed on strict mode functions or the arguments object for calls to strict mode functions.

正如我们所见，在严格模式下，尝试访问这些属性会立即抛出 TypeError。这强制开发者采用更现代、更标准的编程实践。由于现代JavaScript代码库几乎都默认在严格模式下运行（例如，ES模块总是处于严格模式），这意味着在日常开发中，我们根本不应该依赖这两个属性。

四、 为什么它们是“非标准”的？

caller 和 callee 之所以被标记为“非标准”，并最终被废弃，是ECMAScript规范委员会（TC39）在权衡了多方面因素后做出的明智选择。

1. 性能优先: 这是最重要的驱动因素。JavaScript作为一门动态语言，其性能优化本身就充满挑战。caller 和 callee 的存在，严重束缚了JIT编译器进行深度优化的能力，导致程序运行效率低下。为了让JavaScript在各种应用场景（尤其是Web浏览器）中表现出色，移除这些性能瓶颈是必然选择。
2. 安全性和可预测性: 动态访问调用栈信息，尤其是在未受控的环境中，会带来潜在的安全风险。同时，这些属性的行为在不同引擎和不同JavaScript版本中可能存在不一致，导致代码行为不可预测。规范委员会致力于提供一个统一、安全、可预测的语言环境。
3. 语言设计哲学: 现代JavaScript以及整个软件工程领域都倾向于“显式优于隐式”、“低耦合高内聚”的设计原则。caller 和 callee 引入了隐式的、难以追踪的依赖关系，与这些原则背道而驰。
4. 标准化进程: ECMAScript规范的制定是一个严谨的过程，任何新特性或现有特性的保留都需要经过充分的讨论和论证。caller 和 callee 未能通过这个标准化流程，因为它们带来的负面影响远大于其提供的所谓“便利”。

五、 实际案例分析与避免策略

现在，让我们通过一些实际的案例，看看如何识别并重构那些可能依赖 caller 或 callee 的代码。

案例一：重构依赖 arguments.callee 的递归函数

原始代码 (不推荐)

假设我们有一个旧的JavaScript库，其中包含一个用于遍历树形结构的函数，它使用 arguments.callee 进行递归：

function traverseTree_old(node, visitor) {
  visitor(node); // 访问当前节点
  if (node.children && node.children.length > 0) {
    for (let i = 0; i < node.children.length; i++) {
      // 依赖 arguments.callee 进行递归
      arguments.callee(node.children[i], visitor); 
    }
  }
}

const myTree = {
  name: "root",
  children: [
    { name: "childA", children: [{ name: "grandchild1" }] },
    { name: "childB" }
  ]
};

console.log("--- 原始代码 (使用 arguments.callee) ---");
traverseTree_old(myTree, (node) => console.log("Visited:", node.name));

重构策略：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

这是最简单、最安全的重构方式。

const traverseTree_modern = function _traverse(node, visitor) {
  visitor(node);
  if (node.children && node.children.length > 0) {
    for (let i = 0; i < node.children.length; i++) {
      // 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的名称进行递归
      _traverse(node.children[i], visitor); 
    }
  }
};

console.log("n--- 重构后代码 (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 ---");
traverseTree_modern(myTree, (node) => console.log("Visited:", node.name));

通过给函数表达式一个内部名称 _traverse，我们解决了递归问题，同时避免了 arguments.callee 的所有弊端。

案例二：重构依赖 function.caller 的上下文感知函数

原始代码 (不推荐)

假设我们有一个日志记录函数，它试图根据调用者的名称来调整日志级别或格式。

function logMessage_old(message) {
  let callerName = "Unknown";
  if (logMessage_old.caller) {
    callerName = logMessage_old.caller.name || "AnonymousFunction";
  }
  console.log(`[${callerName}] ${message}`);
}

function dataProcessor() {
  logMessage_old("Processing data item.");
}

function uiComponent() {
  logMessage_old("UI event occurred.");
}

console.log("--- 原始代码 (使用 function.caller) ---");
dataProcessor(); // 预期输出: [dataProcessor] Processing data item.
uiComponent();   // 预期输出: [uiComponent] UI event occurred.
logMessage_old("Direct call."); // 预期输出: [AnonymousFunction] Direct call. (或根据环境不同)

重构策略：显式参数传递或日志上下文对象

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让调用者显式地提供它希望包含在日志中的上下文信息。

function logMessage_modern(source, message) {
  console.log(`[${source}] ${message}`);
}

function dataProcessor_modern() {
  logMessage_modern("DataProcessor", "Processing data item.");
}

function uiComponent_modern() {
  logMessage_modern("UIComponent", "UI event occurred.");
}

console.log("n--- 重构后代码 (显式参数传递) ---");
dataProcessor_modern();
uiComponent_modern();
logMessage_modern("GlobalScope", "Direct call.");

通过这种重构，logMessage_modern 函数变得独立、可测试，并且其行为完全由传入的参数决定，而不是依赖于不稳定的 caller 属性。

重构技巧总结：

• 显式优于隐式: 任何时候，如果一个函数需要知道外部环境的信息，最好通过参数显式地传递这些信息。
• 命名函数表达式: 对于递归函数，总是使用命名函数表达式。
• 模块化设计: 将功能封装在独立的模块中，并通过明确的API进行交互。
• 依赖注入: 如果函数依赖于外部服务或配置，通过构造函数、函数参数或setter方法注入这些依赖。
• 使用标准调试工具: 现代浏览器和Node.js都提供了强大的开发者工具，可以轻松查看调用栈和变量状态，无需依赖 caller。

六、 对性能影响的深层探讨

我们已经多次提到 caller 和 callee 对性能的负面影响，这里我们再深入一层，从JIT编译器的角度来理解。

JavaScript引擎（如V8、SpiderMonkey、JavaScriptCore）都包含一个复杂的JIT（Just-In-Time）编译器。JIT编译器的工作是将JavaScript代码实时编译成机器码，并在运行时对其进行优化。其主要优化技术包括：

1. 函数内联 (Function Inlining): 将小型、频繁调用的函数体直接嵌入到调用点，消除函数调用开销。
2. 隐藏类/形状 (Hidden Classes/Shapes): 优化对象属性访问，将动态对象的属性结构映射为静态的“隐藏类”，加速属性查找。
3. 逃逸分析 (Escape Analysis): 确定对象是否“逃逸”出其创建的作用域。如果对象不逃逸，可以在栈上分配，避免堆分配和垃圾回收开销。
4. 尾调用优化 (Tail Call Optimization, TCO): 对于符合特定模式的递归调用，通过重用栈帧来避免栈溢出。
5. 死代码消除 (Dead Code Elimination): 移除永不执行的代码。
6. 常量传播 (Constant Propagation): 将已知的常量值直接替换到表达式中。

caller 和 callee 如何破坏这些优化？

• 破坏函数内联:

  • arguments.callee: 如果一个函数 F 被内联了，那么 arguments.callee 将无法指向 F 本身，因为它已经没有独立的栈帧了。为了保证 arguments.callee 的正确性，引擎必须阻止 F 被内联。
  • function.caller: 如果函数 A 调用了 B，B.caller 引用 A。如果 A 被内联到它的调用者 P 中，那么 A 的独立栈帧消失了。此时 B.caller 应该指向谁？为了避免这种歧义，引擎必须阻止 A 被内联。

• 破坏尾调用优化 (主要针对 arguments.callee): TCO 要求在尾递归调用发生时，旧的栈帧可以被直接替换。但如果函数内部通过 arguments.callee 引用自身，引擎就无法确定这个引用是否需要在新的栈帧中保持，从而使得TCO变得不安全或不可能。

• 阻止垃圾回收 (主要针对 function.caller): function.caller 创建了从被调用者到调用者的引用。只要被调用者还在内存中，它就会通过 caller 属性阻止调用者被垃圾回收，即使调用者已经执行完毕且不再被其他地方引用。这会导致内存泄漏，尤其是在频繁调用函数并返回短暂存在的函数的场景中。

• 增加JIT编译器复杂性: caller 和 callee 引入了动态的、不确定的运行时行为。JIT编译器在进行优化时，需要对函数调用图、数据流和控制流进行静态分析。caller 和 callee 使得这种分析变得极其困难，因为函数可以动态地查询并依赖它们的上下文。为了保证程序的正确性，编译器不得不采取最保守的策略，即放弃许多激进的优化，从而导致整体性能下降。

简单来说，caller 和 callee 就像在程序中埋下了“炸弹”，使得JIT编译器无法安全地进行优化。为了确保这些非标准特性的“正确”行为（即使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引擎被迫牺牲了大量的性能潜力。

七、 历史回顾与未来展望

caller 和 callee 的存在可以追溯到JavaScript的早期版本。那时的JavaScript引擎远不如现在复杂和优化。在没有强大的调试工具和标准化的语言特性（如命名函数表达式）时，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语言的不足。

然而，随着Web应用变得越来越复杂，对JavaScript性能的要求也越来越高。V8等高性能JavaScript引擎的出现，极大地推动了语言的发展和优化。这些引擎的开发者发现，caller 和 callee 是实现高性能JIT编译器的主要障碍。

因此，ECMAScript规范委员会与引擎开发者社区紧密合作，决定在ES5中明确废弃这些特性，并在严格模式下禁用它们。这标志着JavaScript从一个“脚本语言”向一个“高性能应用开发语言”的转型。

未来，JavaScript将继续沿着性能、安全、可预测性和良好工程实践的方向发展。函数式编程、声明式编程等范式的兴起，以及ES模块等新特性的引入，都强调了代码的模块化、无副作用和显式依赖。在这样的背景下，caller 和 callee 已经彻底成为历史的遗留物。

结语

arguments.callee 和 function.caller 是JavaScript发展历程中的两个特殊存在。它们在特定历史时期提供了某些功能便利，但其非标准性、对性能的严重负面影响，以及引入的代码复杂性和安全风险，使得它们在现代JavaScript开发中被坚决摒弃。理解它们为何被废弃，不仅是对JavaScript历史的尊重，更是为了编写出更健壮、更高效、更易于维护的现代JavaScript代码。始终坚持使用标准的、明确的、高性能的语言特性，是每一位专业JavaScript开发者的基本素养。